进入2011年,一系列关于风电调控的政策频繁推出:7月份,国家能源局发布了《关于“十二五”第一批拟核准风电项目计划安排的通知》,明确要求,未列入该计划的项目不得核准;8月,国家能源局又发布了《风电开发建设管理暂行办法》,要求 5万千瓦及以上项目上报国务院能源主管部门批复,并且,“各省(区、市)风电场工程年度开发计划内的项目经国务院能源主管部门备案后,方可享电价补贴”,“未按规定程序和条件获得核准私自开工建设的,不能享受电价补贴,电网企业亦不接受其并网运行”。
项目审批政策的调整,在短期内导致部分新建风电场项目核准进度放缓,工期被拖延。这也让整个风电设备行业遭遇前所未有的困境。
政策层面的180度大转弯,则让担负中国经济转型重任的新兴产业“伤不起”。但除此以外,让风电行业更受伤的,或许还有质量问题。2011年2月,甘肃酒泉风电基地发生有史以来最大的脱网事故,导致近598台风机脱网,损失电力84万千瓦;今年4月17日,甘肃瓜州协合风电公司干河口西第二风电场因电缆头击穿,造成15个风电场702台机组脱网;同一天,河北张家口的国华佳鑫风电场也发生644台风电机组脱网的事故;今年4月25日,酒泉风电基地再次有上千台风机脱网。
对于目前的风电调控政策,一位风电设备行业的高管举了这样一个例子:一辆新桑塔纳,在速度和舒适性上,与一辆新奥迪相比,差别不太大,而且便宜;但几年后,桑塔纳可能除了发动机不响,其它都响了,而奥迪除了发动机照响,喇叭照响,其它都还没响。他认为,当初中国风电最火的时候,本土的风电整机厂商一哄而上,无论在价格还是市场份额上,都比外资占了上风,但3-5年后的今天,开始陆续出现问题。
“不是国家一开始鼓励(风电),后来就不让干了,是本土的一些整机厂做出来的东西,是奥拓,连桑塔纳都不是,更不是奥迪,”这位高管认为,“所以国家才会调控。”
“洗牌”的另一面
曾有观点认为,在风电设备产业链上,零部件才是真正赚钱的环节。陆卫忠对此有同感。如果把做风电当作一场淘金热的话,陆卫忠觉得,华锐、金风等整机厂商是真正去淘金的人,而吉鑫则是淘金路上卖水和帽子的人,“他们做一台整机,就必须买我们一个铸件”,他说,高峰时有70-80家整机厂,每家生产一台设备,就要买风电铸件,这让吉鑫“发了财”,有的小整机厂反而“没赚到什么大钱”。
随着调控和洗牌的推进,零部件厂商吉鑫科技目前的日子“也不像以前那样暴利”。陆卫忠认为,主要体现在两点:其一,整机厂商的集中度在提高,原来70-80家整机厂,目前真正有大产量的可能只有10-20家;其二,风电整机厂商的利润率在下降,这使得零部件的售价在下调,利润率出现下滑。
2011财年,吉鑫科技对第一大客户金风科技的销量为4.6万吨,同比下滑35%,但仍贡献了销售总量的35%。这一年,吉鑫科技的总营收同比下滑21.3%,全年实现销量13.33万吨,较上年减少18%;而产品价格也在下降,平均售价从2010年的11956元/吨,下降至11459元/吨,这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利润下滑,当年营业利润缩减了48.56%。
但陆卫忠仍然认为,洗牌对吉鑫而言,是件好事。“先人一步”的吉鑫在几年前就开始重点开发3兆瓦及以上的大功率产品。未来吉鑫一旦将1.5兆瓦—2兆瓦的小功率产品降价参与价格竞争,会给很多小厂商带来生存压力,因为它们当初投的大部分是1.5兆瓦—3兆瓦的低功率产品,它们要朝大功率转型也并非易事,这对资金、技术、经验积累和厂房设施都有较高的要求,且需要时间。
2012年7月3日上午,吉鑫总部陆卫忠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几个原材料供应商正在抽烟解闷,他们是来商量采购条件的,因为吉鑫要将采购价格下调“5%-10%”。刚开完会回来的陆卫强给他们的答复很简单:“就这个价,不行就别做了。”目前现金流充裕的吉鑫,给原材料供应商的付款账期,仍然没有改变。“由于现在整个行业的订单下降明显,供应商现在的议价能力在下降。”陆卫忠说。
接受本刊采访之余,陆卫忠专门带记者参观了吉鑫正在满负荷运转的厂房。“现在别人没活干,我们仍然24小时运转,”他说,“洗牌同样提高了零部件厂商的集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