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如果电价持续下降,人们将不再投资传统电站,也就无法避免对再生能源继续补贴。这变成了一个循环:可再生能源压低了电价,获得了补贴,却导致传统电站经营困难减少投资。
风力涡轮机和太阳能发电已是当今许多发达国家能源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是如何取得突破的?各国模型不尽相同,各有局限。政府补贴到市场驱动的转型过程复杂。还是那个老问题:可再生能源何时才能产生真实可观的回报?
采访对象:MichelCruciani—法国能源与原材料地缘政治研究中心项目主管
巴黎高科评论:对可再生能源发电的盈利能力研究需要基于可靠的数据。今天,这些数据已经完备了吗?
MichelCruciani:现有数据大多不符合学术格式标准。数据库很有限,完善程度远远不及对石油、煤和铀的研究。此外,可再生能源领域变化很快。一般来说,我们不考虑热泵和生活用太阳能加热板,因为这两个应用对整体能源结构的影响微乎其微;用于加热用途的生物燃料也是如此,其地域性强,虽然它们还能替代木材来制造家具和造纸甚至取暖和发电,但一国内的生物能源数量在一定时期内总是有限的。
可再生能源中最传统的水力发电空间也非常有限,实际上,在大多数工业国家,所有可能的水电设施都已开发完毕。所以,除了抽水蓄能站,水力已很难再有更大贡献。
因此,我们的关注点将集中在那些不一定很新、却因科技进步而存在巨大商业开发价值的能源。目前来看就是新型的风力涡轮和光伏发电。其他能源大都限于特定区域,而且仍处于试验性开发阶段,如地震带上的深层地热资源以及海洋能源(潮汐能、波浪能)等。
光伏和风力发电如何才能商业化并带来利润?
早期光伏板昂贵,仅仅用作特殊用途如卫星上。随着技术的进步,特别是半导体科技的突破,IC器件价格降低,供应增加。材料上,人们可以用更多拥有同样光电特性的金属合金来取代硅。光伏热潮出现在1995年左右,切尔诺贝利灾难后,德国出现强大的反核能声浪,并率先倡导太阳能利用。同时,人们对全球变暖和气候变化问题的日益关注促成IPCC(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的成立。
1980年代末,要减少核电站和火力发电站比重,可再生能源是唯一选择。德国和丹麦带头,建立大量风电场和太阳能光伏阵;积累了丰富的技术经验,加上零部件的规模化生产,特别是中国制造让设备成本大大降低,使其商业化日趋可行。今天,风能和太能能发电的盈利能力主要取决于消费者愿意支付多少钱来放弃传统能源,转而使用这些新能源发的电。
怎么才能说服市场接受可再生能源?
与1950年代核电面临类似的情形,新能源(风力涡轮机和太阳能电池板)无力与传统能源竞争,因为传统电厂基础设施的投资已经基本分摊完毕。因此,扶持与激励变得非常必要。各国尝试过不同方式。德国政府最初采取投资电站的做法,但不成功。随后它转而采取丹麦在1990年代相对成功的政策——补贴发电,即用高于市价的价格回购新能源发电。
欧洲需要用这么多电吗?
欧洲拥有最好的传统电力生产设备包括核电站,拥有稳定的需求增长率和供需平衡。如果传统电站通过简单升级就可以延长使用寿命,那么新能源就难有生存空间,更何况它目前还不具备强大的市场竞争力。
要强制采取新能源,必须靠市场拉动,换言之,通过鼓励消费来保证发电站的经营收益,这样它们才会主动投资,把多发的电功率用可观的价格卖给政府。要点在于,通过帮助供需双方,获得学习和规模效应,降低成本,最终使新能源发电在市场上获得竞争力。同时应采取“技术推动”,投资更多资金研发效率更高的光伏电池和可以在微风条件下运行的风力涡轮机。
是否有其他成功的激励手段?
意大利、瑞士和英国从销售端着手,采用“绿色认证”方式。但分析表明,相对于政府高价回购发电,这种方式低效且成本更高。其运作机理是:可再生能源发电商可以将发的电卖给政府,也可以选择在二级市场上出售这些“认证”配额。
在该条件下,要想卖电给终端消费者,必须向政府出示等量的“绿色认证”,不管是电站,还是从二级市场上购得认证配额的其他人。从理论上看,这种制度能够充分激励投资,但要真正发挥效力,前提是供电者不用新能源发电将受到惩罚。现实的情形是,罚款并不重,而且常常是认罚比购买证书更划算。
此外,新能源发电十分不稳定,严重依赖天气条件(光照、风力强度),证书有效期仅为一年,过期作废,发电者虽然可以在电价上涨时通过投资获利,却也要承担行情不好时卖不掉认证的风险。
丹麦、法国和德国法律国定,国有电站必须在未来10-20年内回购一定量的再生能源发电。这些措施是否更有效?
某些情况下是这样,尤其是为投资者提供可靠回报时。不过说实话,通过回购保证投资回报的方法也有弊端。如果风电或光伏发电突然大规模安装,导致市场电价暴跌,回购价格就会大大超出实际发电成本。如果立法者不采取措施,就会吸引大量的投机性投资,反过来进一步压低成本,扩大成本和回购价格间的差距。显而易见,后果最终会被转嫁到终端消费者身上,并导致政府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