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是有限的消纳能力,另一面是爆发的抢装潮。真正遭殃的,可能是在达坂城扎根多年的企业和员工。尽管9月刚刚跨过初秋,但一些公司的办公楼已经人去楼空,十分凄凉。仅有所剩不多的值班员,无奈的盯着中控室屏幕上的数据,不知思索着什么。
跨省“风火置换”为何遇阻?
新疆的冬天漫长而寒冷,一般从当年10月到来年4月,气温最低可达零下30多度。供暖自然成了当地的头等大事。在新疆当地供暖期一般为170天左右。
对达坂城的风电企业来说,冬天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的时节。采暖期北方风资源相对集中在夜间时段,而这时正是用电负荷的低谷时段和取暖供热的高峰时段。为了满足建筑取暖供热需要,热电联产机组需优先运行,几乎把电力负荷的空间全部占去了,由于毗邻用暖大户乌鲁木齐,达坂城的风电机组被迫弃风停运。
曾有当地企业尝试风电供暖增加消纳,但效果并不理想。风电供暖和火电供暖技术路线有着严格的划分。火电厂一般都有热机组,产生电的同时,将热量源源不断的输送至千家万户。而风电供暖则不同,由于风电厂只具备发电机组,需要额外建造热锅炉,再用风力发电去驱动热机组的运行产生热量,进而输送到用户。
此外,在《可再生能源法》的驱使下,国家曾经提出配额制,加大可再生能源并网的比重。
但配额制酝酿多年,至今仍未实施,有行业研究者猜测,在全国推行配额制,过于盲目,并未考虑各省条件,最后未能通过决策。不过,他认为,在西北五省之间小范围进行配额试点,或许是可行办法。
也有一些发电企业开始让利给火电,压缩火电小时数。这在业内被称为“风火置换”。在不伤害火电利润的同时促进了清洁能源的消纳,但是各地政府在“保增长”的驱使下,实施起来并不顺利。
不久前,华能集团试点把甘肃的风电与陕西的火电进行置换,消纳甘肃风电的同时,促进陕西的节能减排,但最终遭到了陕西地方政府的反对而被搁置。
“外省发出的电卖到本省,税收归外省政府,本省政府凭什么同意。”一位电力行业从业者解释道。经济下行,各地政府都希望挽救自己省内的经济,滋长了地方保护主义。
欧阳昌裕在接受《能源》记者采访时建议:“跨省协调难度大,牵扯利益多,考虑如何从省内协调是当前达坂城走出困境的权宜之计。在省内,当地政府就把所有关系协调好了,如果牵扯到跨省利益,协调难度很大。”
新疆建有大量的自备电厂,由于新疆、煤炭、矿产资源丰富,自备电厂主要为了吸引投资而建。这些电厂不上网,自发自用,但主要以燃煤作为原料,造成了严重污染。
从相关部门获得数据显示,新疆自备电厂运行时间为6000小时,相比公用电厂的4700小时,还有很大的压缩空间。有业内人士做过一笔测算:“压缩1000小时,风电企业让利额度达150亿。”
“等外送通道已经来不及了。就算等到了,下游市场也不行了,和自备电厂风火置换虽然我们会承担损失,总比让所有员工放假休息好。”一位电力企业负责人呼吁道。
在西北地区的其它风电区域,并不是没有先例,今年5月中国铝业兰州公司3个30万火电机组曾拿出6亿千瓦时发电量与甘肃的新能源企业做发电交易。部分新能源企业给出的报价已超过火电0.325元/千瓦时标杆电价,自备电厂自己不亏钱,反而还能增收。
“当务之急,还是政府要牵头重视起来。”欧阳昌裕告诉《能源》记者:“弃风限电的根本问题,是过去规划的高度不够导致地方政府为了政绩,大干快上。其实风火置换无法对弃风限电问题真正起作用。但若能把西北地区20%转移到电力负荷区域,而不是过多集中在三北地区,这些地方的弃风问题都解决了,但这样做的前提,是规划的高度要站在国家层面。”
70%
在中控大屏上,所监测的60台风机中,处于运行状态的仅有不到20台左右。这一满载20万千瓦装机的风电场,发电量仅为5万千瓦不到,弃风率超过70%。
面对无法挽回的形式,电网公司当务之急是平衡各大发电集团的电量,使各大发电企业尽可能维持相对平衡,但这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跨省协调难度大,牵扯利益多,考虑如何从省内协调是当前达坂城走出困境的权宜之计。在省内,当地政府就把所有关系协调好了,如果牵扯到跨省利益,协调难度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