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建设智能电网最大的难度在哪里?
夏伟:建设智能电网最大的问题是新旧思路体系的融合问题。现有的电网经过了几十年的运行,已经形成了成熟的、固定的运行模式,确保了电能的供应,为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民生活提供了稳定的保障。要在现有体系的基础上,对电网进行智能化改造,会让原有体系中的工作人员很不习惯,也容易出现新的情况。这不是局部的小改小革,而是从思想方法、工具手段等各个环节展开的系统变革,其风险性很大。因此,我建议采取帕累托改进的方法,从容易改的地方下手,先试验后推广,试点先行,样板引路。
智能电网需建设“四个平台”
记者:智能电网的硬件以电网及其通讯为基础硬件设施,您能谈谈智能电网未来如何构建软件设施吗?
夏伟:我认为,智能电网未来要建设“四个平台”。一是基于能生产、运输、消费体系控制的智能云平台,是弱电与强电信息的总指挥官。它要解决的是何时生产、何时消费、生产多少、消费多少等问题,是能源体制要解决的基本问题。计划经济倾向于以生产定消费,市场经济偏重于以消费定生产。我国改革开放的过程,就是从“以生产定消费”到“以消费定生产”的转变。今天,我国仍然延续“以生产定消费”的能源旧体制,依靠人来调节何时生产、生产多少等问题。近年来,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到能源生产当中,确保了能源的相对平衡。但是,由于人力永远不能实时获得完全对称的信息,能源短缺和过剩的现象经常会交替出现。因此,我们需要建立“智能云平台”,将能源的“生产、运输、存储、消费”四个环节的信息进行收集处理、实时通讯,对历年的数据进行分析比对,在某一个时段预测到下一个时段的负荷走向,作出预调节,从而避免能源浪费,提高单位能效。同时,处理需求侧和供应侧在时间和空间上的“梗阻”和“延迟”症状,让电力需求始终处于在线调节状态。
第二个平台是建立“智能用电平台”,将需求侧精细地管起来。表面来看,“智能用电平台”是一种技术,其实它是一种规则,这种新的规则就是“分类别、分时段差别电价管理”。“智能用电平台”有两个接口,一个对着“智能云平台”,上传用电数据,例如各类负荷的表现周期和峰谷值,“智能云平台”将信息进行运算后共享给其他平台,作为能源生产、存储、运输的决策基础。同时,另一个接口对着电力消费者,改造后的家庭电器插口,会对负荷分类,不同类别赋予不同的电价,用价格来调节用电行为。
第三个平台是“智能生产平台”。“智能用电平台”将收集到的数据发送到“智能云平台”上,“智能云平台”按照规则进行运算形成指令,对电能的生产侧发出请求。于是,就需要“智能生产平台”来接受并处理指令,对发电厂进行“生产指标”分配,根据出力效率等主要参数决定哪些机组停发、哪些机组发电。
“智能生产平台”指挥着各类电能生产厂家,包括火电、水电、核电、风电、太阳能发电等。我们知道,不同的发电方式成本不同,就是同一种发电方式在不同时期的成本也不会一样。为此,“智能生产平台”应具备筛选功能。例如,在丰水时节,自然匹配到水力发电。这样,有利于各种发电方式相互补充和平衡,同时促进了能效提升。
由于“智能云平台”掌握了历年数据的负荷规律,具备了预测负荷的能力,为“智能生产平台”提供了科学的决策基础。什么时候发电、用什么方式发电、发多少电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智能生产平台”根据“智能云平台”传递的信息进行机组的开启和停运,同时动态地接收指令并加以执行,保持电能生产与消费的平衡。
此外,电既有普通商品的生产、运输、存储、消费的普遍特征,又有不易存储的独有特征,电能必须在瞬时完成发、输、配、供、用。这需要在电能存储技术方面寻求突破,这就是“智能存储平台”,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第四个平台。
当前,电动汽车应该引起高度关注,它不仅是交通方式的变革,更是一种分布式储能解决方案。在负荷低谷的深夜,给电动汽车充电就是“当令负荷”,此时充电是再经济不过的了,“智能存储平台”所要做的,就是帮助储能中介确定充放能量的时段和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