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大部分可再生能源就业都出现在加州等民主党的地盘;而西弗吉尼亚州、怀俄明州、宾夕法尼亚州和肯塔基州这类煤炭就业集中州,则是特朗普的票仓。
此次会议期间,大张旗鼓同特朗普呛声的,恰恰正是加州州长布朗,这也为与会代表和观察人士们绘制了一幅美国气候政治图景:民主党资深人士、地方政府大佬布朗所代表的力挺“气候变化治理”一派,同佩里所代表的共和党特朗普执政当局之间的冲突。
通过发表“我们还在”声明,美国的加州、康涅狄格州、夏威夷州、纽约州、北卡罗来纳州、俄勒冈州、罗得艾兰州、弗吉尼亚州和华盛顿州等9个州,以及超过120个城市和900余家企业,都表示了对《巴黎协定》的支持。
气候组织(The Climate Group)首席执行官克拉克森(Helen Clarkson)表示,特朗普的退出声明“并不代表《巴黎协定》失效”。她说,特朗普政府认为《巴黎协定》损害美国国内就业以及国家竞争力,这与全球商界及政界的普遍共识相背离。投资清洁能源领域,具备显著的经济效益和商业价值。
布朗在访华期间表示,特朗普的行为对于“阻止气候变化”阵营仅是一次暂时的挫败,因为包括欧盟、中国以及美国各州在内的各方将需要填补美国政府所留下的领导力空白。
这次清洁能源部长级会议有21个国家能源部长、400多位各国政府人员参与。克辛格勒森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你能看到的是,在全球气候变化和清洁能源方面的领导力正在发生着变化:除中国、欧洲以外,加拿大、印度等国都会显现出更多的领导力”。
此行,布朗还专门去参加了CEM8的一场官方边会——“2℃联盟:清洁能源论坛”。这是一个旨在将全球升温维持在2℃以内的联盟,由170余个政府和地方政府(包括美国10个州及8个城市)组成,联盟成员代表了全球超过11.8亿人口总量和全球经济总量的三分之一以上。在本届会议期间,这一联盟又吸纳了5个新成员:丹麦、南非西开普省、南非夸祖鲁-纳塔尔省、印度恰蒂斯加尔邦和法国布列塔尼省。
与高调的布朗相比,佩里则显得低调很多。
第一财经记者从美驻华大使馆获悉,佩里在同中方领导人会面时讨论了两国共同关心的各种重大问题,包括液化天然气,碳的捕获、利用与储存,可再生能源及核能等清洁能源技术的发展。
佩里6月5日独家发表在第一财经网的评论《美国欲强化同中国等伙伴的能源联盟》,虽然全篇没有任何地方提到《巴黎协定》,却将特朗普政府的能源计划阐释得相当清晰。
“美国是能源技术、创新和投资方面的全球领导者。不仅在倡导诸如风能和太阳能(5.600,0.00, 0.00%)等可再生能源方面,也在其他重要的能源和技术方面有强有力的记录。”佩里在文中表示,特朗普行政当局将继续推动化石燃料和可再生电力,以及对核能的更大发展和部署。
全球变暖导致南北两极海冰融化、冰盖缩减,极端气候越发常见。
退出声明后全球何去何从
曾一手促成《巴黎协定》的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UNFCCC)前执行秘书长菲格雷斯(Christiana Figueres)也出席了此次会议。
她曾在接受采访时详细地解释了目前特朗普所做出的退出《巴黎协定》的具体含义,并言语严厉地指出,特朗普对于煤炭领域就业的承诺不可能奏效。
“底线是,特朗普愿意对那些不存在的工作做承诺,而不管他说什么或做什么,这些工作都不会存在。那些煤炭领域就业不会回归。” 菲格雷斯表示。
她指出,根据《巴黎协定》条款,美国在2019年11月5日才能正式提交其退出申请,并经历一年的等待期才能正式退出。
这意味着,最终结果将出现在2020年11月,即美国2020年大选投票之前,而特朗普本身也可以随时改变这一决定,或者下一任美国总统也可以决定维持退出还是重新加入《巴黎协定》。
她认为,现在听到的特朗普的声明“并没有法律依据。这个声明是一个政治声明,并分为两部分”。
菲格雷斯进一步解释道,第一,这是对于特朗普针对自己政治票仓的一个声明,但不幸的是,这是一个误导了的声明:(创造就业的)绝对不是煤炭业。第二,这是向国际社会发出信息,即美国缺乏为了美国和世界的利益同其他国家合作的意愿。
菲格雷斯指出,从法律上,接下来美国不得不留在《巴黎协定》之中,但是他们可以选择不去参加任何谈判或会议,当然这一点还要再观察。
张俊杰则告诉第一财经记者,《巴黎协定》讲的是各国对治理气候变化的贡献,是义务。美国退出,是逃避了自己的责任,短期会获得比较优势。但是气候变化问题终归需要解决,美国也终归会回到谈判桌前。
全球性环境与发展智库——世界资源研究所(WRI)主席斯蒂尔(Andrew Steer)在发给第一财经记者的信件中称,这是对世界不利的鲁莽决定,对美国来说更糟糕。
斯蒂尔表示:“这一决定基于上个世纪的经济学,并将把美国带回上个世纪的经济之中。(该决定)不仅反映出对美国企业创造力的严重低估,并将拖累美国企业应对21世纪新经济的能力。放弃《巴黎协定》后,美国肯定会失去在低碳未来的新工作和机会。”
值得注意的是,市场对于清洁能源投资的信心有所下滑。根据21世纪可再生能源政策网络(REN21)6月7日发布的《2017全球可再生能源现状报告》,尽管全球可再生能源电力和燃料容量新增投资约等于化石能源投资的两倍,2016年可再生能源新增容量投资较2015年仍下降23%。
在发展中国家及新兴市场,2016年可再生能源投资总额为1166亿美元(约合7930亿元人民币),较上一年下跌30%,发达国家对可再生能源投资下降14%,总额为1250亿美元(约合8500亿元人民币)。投资的主要流向仍为风能和太阳能光伏产业。上述报告提出,如果希望达成将全球变暖控制在2℃以内的目标,所有的可再生能源技术都还需进一步发展。
与此同时,对化石能源的补贴继续阻碍着进步。从全球来看,对化石能源和核电领域的补贴仍远远超过对可再生能源技术的补贴。截至2016年底,全球有50多个国家承诺逐步取消化石能源补贴并进行了相应的改革。但这还远远不够。2014年,化石能源补贴与可再生能源补贴的比例为4:1,这就意味着,每给予可再生能源1美元,政府就在化石能源领域付出4美元,从而加重了对其的依赖。
不过,张俊杰表示,如果在这段低潮期里,中国选择与国情相符的减排目标,坚持与经济增长相容的低碳政策,长期来看,会在低碳技术研发、低碳政策经验方面积累起比较竞争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