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17日-20日,2021北京国际风能大会暨展览会(CWP 2021)在北京新国展隆重召开。作为全球风电行业年度最大的盛会之一,这场由百余名演讲嘉宾和数千名国内外参会代表共同参与的风能盛会,再次登陆北京。
本届大会以“碳中和——风电发展的新机遇”为主题,历时四天,包括开幕式、主旨发言、高峰对话、创新剧场以及关于“国际成熟风电市场发展动态及投资机会”“国际新兴风电市场发展动态及投资机会”“风电设备智能运维论坛”“碳达峰碳中和加速能源转型”等不同主题的15个分论坛。
后补贴时代,今年我国陆上风电补贴通道已关闭。这一年,也是海上风电国家补贴的最后一年。国家层面财政补贴的退出,意味着风电产业链面临着较大的降本压力。而硬币的另一面,自我国宣布双碳目标以来,风力发电被视为实现碳中和的重要路径之一。
在努力实现双碳目标的“大时代”下,风电企业需要具备哪些能力?企业有能力实现平价上网的关键因素是什么?整个风电产业链应该如何把握平价时代的新机遇?技术创新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10月18日下午的高峰对话中,几家知名风电企业代表和行业专家共聚一堂,就“实现全面平价——把握‘双碳目标’给风电产业带来的历史机遇”、“技术创新提升产业竞争力和融合力——让风电成为实现碳中和的主力军”话题展开深入探讨。
在“实现全面平价——把握‘双碳目标’给风电产业带来的历史机遇”环节,中国可再生能源学会风能专业委员会副主任李鹏主持会议,新疆金风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集团总工程师翟恩地,远景能源解决方案总经理许锋飞,中国船舶集团海装风电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研究院院长张凯,中车株洲电力机车研究所有限公司风电事业部副总经理、总工程师王靛,三一重能总工程师李强,哈电风能总经理谭文理,国家能源集团联合动力技术有限公司产品开发分公司总工程师王小虎,南高齿集团执行董事,风电事业部总经理顾晓斌参加了讨论。
平价是一个很大的话题。传统观点认为,风电跟煤电的标杆电价持平,不要国家补贴就是平价。但考虑风电系统成本较高,风电平价有着更深的内涵。在将来平价的概念和之前相比有何不同?如果要实现这样一个平价,风电行业还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和义务?
李鹏建议整个行业要高度关注系统成本。他认为,没有补贴只是绝对发电成本的平价,而全面平价是包含系统成本的平价,后者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平价。如果按照一年5000万千瓦的新增量来看,到2025年,风电是大约6亿千瓦。按照现在这种风电出力的差异,在系统里峰谷差至少有五亿千瓦。也就是说,未来单一电源品种造成的系统的波动就已经基本上接近目前整个电力系统的峰谷运行差了。很难想象这种时候,风电还能不承担系统的调节成本。
翟恩地说,风电平价还是应该从自己的度电成本来关注,要做到跟其他发电能够达到有竞争力,不是紧盯着当前煤电的标杆电价。陆上风电已经做到可以跟煤电价格进行PK,而且风电是个绿色能源,将来在交易的时候还要有一个因素要考虑,即将来进入市场以后,我们的竞争力在哪里。陆上风机的价格已经跌到两千左右,这个价格非常有竞争力,煤炭价格如果将来考虑到环保,CCUS技术等还会上升。我们通过技术创新,能够把度电成本降到跟其他电力来源,不管是煤电、水电、核电形成竞争力,这是我们更多要关注的。将来把碳交易等考虑进去,风电未来可期。
王靛认为,风电平价之路是非常不容易的,从最开始要补贴、少要补贴,不能要补贴,风电人是经历了很多,最早是可再生能源法,其中给企业一些补贴支持,到后面补助一次次减少,到现在今年进入陆上风电的全面平价。回顾一下今年的招标过程,一进平价,直接开始跌破三千,在三千之后经历了2800、2500、2400、2200,甚至2000左右,客观上还有卖风机送塔筒和箱变,这是行业技术发展的方向。价格成本的降低在目前来看并不是恶意竞争,而是经过当前技术进步的抉择。
当风电成为整个电力系统主体之一的时候,如何胜任?李强说,新能源具有间歇性和负荷匹配的情况,需要满足终端需求。在一定比例下,现在从全球也看得到,整体从电网需求来看我们国家在储能这块,尤其像抽水蓄能完全已经具备非常好的条件。第二,相信未来10年储能技术在全球发展会非常快,就好像煤电担当了历史化石能源这块,帮中国发展经济,现在新能源作为主体的担当来去绿色化。当能源一旦有了需求以后,并不一定由风电本体担当,但相对来说风电如果装的足够多,包括特高压直接的支撑,能源路由的发展,基本还是可以做一些调度。
随着风电比例增加,与前些年相比,目前电力系统对风电对系统的兼容性及系统友好型需求提高。谭文理认为,除了从系统性的角度,电网、综合调度等等这些来考虑,最主要的还是电源本身品质的提高,风电是个电源、光电也是风电,企业一直长期以来做永磁直驱,对电网的友好性,并网的适应性还是有它独到之处。
那么,未来这5年能够保证风电平稳的发展和平价的发展,行业需要做哪些政策调整和技术调整?翟恩地建议,希望政府在制定政策过程中,相信风电作为绿色能源发展,这是共识,未来肯定发展非常快、非常好,但是这个政策的确对风电、太阳能影响太大,所以呼吁政府制定政策一定要有连贯性、可持续性。
许锋飞就政策层面发言称,没有负荷,没有消纳就没有绿电的未来,但是这些可再生能源丰富的地方又都在三北,所以未来需要在国家宏观的层面,伴随着未来碳税的到来,引导更多的负荷往西部要发展的地方去。微观层面,在毛细血管层面的零碳园区,又要做好负荷的匹配,再加上风光储网的配合,做好源网荷储一体化,那么整个三北地区是比较容易实现高比例的新能源系统的。希望在宏观层面与细节的微观层面做双层架构,这样就能实现电力到用户的成本非常接近风机机端出口的成本,损耗很小。于此同时,把西部大开发这件事情帮国家做了,把真正的负荷产业引到西部欠发达地区,在胡焕庸线以西吸引更多的负荷甚至更多的人口,使整个国家发展更平衡。
张凯认为,整个海上风电,我们全国海岸线这么长,不同的区域挑战是不同的,尤其比如像广东的阳江建设成本是非常高的,设备成本大约就占40%,实际上这个是需要全行业共同来努力的,有些成本是可变的,有些成本短期内还有一些挑战。尤其是近两年,不光是海上风电,包括陆上风电,当地正需要资源置换,要搞投资,从政府的角度来说这是很好的资源换取需求引领的发展思路,对行业是非常好的引导。希望政府统筹的来安排一下,比如说以资源的总量作为一个基准,来把整个产业链统筹安排下来。
那么,平价可以做到什么程度?王小虎说,风机价格的下降和度电成本的持续降低是风电人共同追求的目标,两千这个数是今年的平均价,应该是还有下降空间,因为技术在持续的进步。做到更低是我们的目标,特别是在海上风电,大家更应该关注运营期的成本,要给海上风电一些时间,平价过渡理性的看待。当然近期也有中低风速项目的投标、中标现象,价格也比较低,这是由市场驱动平价导致的。
能源转型带来成本增加是国际上普遍的现象。顾晓斌说,能源转型成本肯定会增加的,或者在短期内会增加。但是这个成本如何去消化,是企业消化,还是客户消化,还是客户的客户去消化,是供应商消化,还是转嫁消化?欧洲、美国不太纠结是不是风火同价,如果是人类的发展需要如此,这个成本总需要人去增加,如果产业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供应商加上客户努力一起能消化掉,就不给消费者增加负担。
在“技术创新提升产业竞争力和融合力——让风电成为实现碳中和的主力军”环节,全球风能理事会战略总监赵锋主持,明阳智慧能源集团股份公司总工程师贺小兵,上海电气风电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副总工程师马文勇,浙江运达风电股份有限公司总工程师潘东浩,弗兰德中国区董事长兼CEO勾建辉,舍弗勒大中华区工业事业部销售及业务单元高级副总裁李照东,中车永济电机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教授级高级工程师李咏梅,瓦房店轴承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委副书记,总经理张兴海参加对话。
对于我国风电行业能够实现平价上网的关键因素,贺小兵说,中国企业现在做得都不仅仅是平价了,上网电价还要往更低的价格走,才让新能源的优势更加明显。这是技术的进步、成本的下降等带来的结果。两个原因造成目前风机的价格下降,一个是技术的进步,2020年在抢装机组在3兆瓦、4兆瓦的级别,到了今年5兆瓦、6兆瓦的级别出现了,机组大型化、效率提高,这是降成本的根本因素,技术的进步与成本的下降是必然的关系。第二个是市场的释放,去年抢装把市场进一步的拉大,今年更进一步的就是除了陆上大基地的进一步释放,包括现在已开工的有1亿千瓦,后续还不止这个数,可能量更大。市场规模释放出的量足够让整个成本有下降的空间,市场的量让产能成本下降,规模效应出来了。
马文勇则认为,关于陆地平价,第一个还是我们国家从宏观政策角度来讲给了一个大的支撑,双碳目标给整个行业一个中长期的信心,有这样一个信心在,包括整机厂、上游,所有行业里面相关联的各方才能有坚定的信心去持续的投入。可以说这波技术进步是前面的沉淀,后面的平价继续做下去,挑战更低的成本,还是需要技术持续往里面投入,这样的技术给行业中长期的信心。随着量的放大,大规模机组适合大规模机械化开发,这也是一个市场空间,最关键的因素还是整机装备的进步,这一年能够看到陆上风机直接是从3兆瓦这个级别跳到了5兆瓦、6兆瓦的级别,这是从容量角度看到直观的现象,在中国风电另外非常重要的因素还不是容量而是风轮直径,中国陆地风资源相对于欧美风速是偏低,所以风轮直径从一年前150几米的量级直接跳过了160、170,现在进入180,现在190米的风轮也在明年批量出现,所以在整机快速迭代和快速进步情况下给这轮平价提供了支撑。
配件是降成本的主要力量之一。中车永济电机是业内最大的电机制造商,中车永济电机如何帮助主机商把成本降到最低?李咏梅说,跨过2020年进入“十四五”的第一年,机型化一下转到大型化,5兆瓦这些客户都接近小100多台已经开始批量化的生产,对于做部件的企业,为了保障技术、质量,同时要保证他们的交付周期,时间很紧张。企业要在模块化、系列化上打铺垫,要做好这个方面的投资。再一个,在一些很固定的体系方面,比如绝缘的结构,要弄几款不同的绝缘结构,包括一些固定的模式方面都要在平常做积累。第三个就是在降成本和平价的方面,关键有一支稳定的供应链队伍,包括下游也是供应链队伍,如果没有供应链持续给企业做研发、降本,保证不了整机企业的平价和按期的交付,是很难实现的。
同样做为配件厂商,张兴海呼吁行业推动标准化。他说,去年设备开动率在65%左右,这个行业轴承企业设备开动率达到75%左右,去年是三班倒,但是还没有到最高点,所以从设备的利用产能上还是有一定空间。如果在5兆瓦以下,这些设备大概都在15年前投资,折旧差不多了,所以现在还是有一些盈利的空间。但是进入7兆瓦以后现在的设备大部分都不行了,都需要购买新的加工设备、热处理设备,重新做检测实验平台,可能需要启动一轮新的大幅度的技术改造投资,对成本有一个压力。希望整机企业能够加快推动标准化,现在品种、机型太多了。标准化后成本可以大幅度下降。
李照东说,海上风电跟陆上风电不一样,因为陆上风电受制于风资源、运输,但是海上风电这方面相对有很大的优势,海上风电从机型的兆瓦级发展的非常快,目前市场上海上主要在4兆瓦到8兆瓦,但是很多国内的用户已经开始使用10兆瓦、12兆瓦,甚至20兆瓦机型。从海上供应链的角度来讲,目前轴承主流的大概尺寸范围在1米23到2米23,再下一步到10兆瓦大概到3米6,再往上有可能就到4米多、5米甚至更大了。这意味着需要做新的投资来去做更大兆瓦的风机。
勾建辉认为,主机厂更多在往前端、往风场、开发商方向走,甚至是风光储能、氢能,变成一个系统的供应商,零部件企业也可以往上游走,可以做发电机、齿轮箱、传动等更多的集成。主机厂可以把对他们来说不是那么挑战的放给供应商,他们做更有挑战的工作,把精力放到对用户端更有价值增值的产品跟服务上去,这样整个风电行业蛋糕越做越大,而不是在行业内恶性竞争。
对于未来,潘东浩认为,中国的整个产业链十几年来发展非常的迅猛,非常强劲的支撑了中国主机降本,将本有些时候是靠市场倒逼的,它的利润会有的,所以很多时候市场倒逼引发的创新,强劲能力在之前是无法想象的。早几年,企业是几年开发一个平台,到前几年是一年开发一个平台,去年是一年开发几个平台,这样快速迭代也是市场跟成本倒逼压力带来的。未来成本下探还是必然的,因为产业需要、市场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