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难道规模经济不存在了吗?其实,在世界经济模块化的今天,企业专注于一点,然后整合社会资源,才是基本生存方式。
集中式VS分布式
过去企业的逻辑是: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现在的高铁是分布式动力,每节车厢都有独立动力,车头只是控制系统。高铁反而比普通火车跑得更快。
信息文明时代的组织形式是“平台+个体”。海尔、韩都衣舍都是如此。平台承担公共服务职能,个体承担创新和经营职能。即使是作为商业组织的代理商,现在也纷纷转向“平台+个体”的组织模式了。
规模经济VS创新经营
工业文明时代虽然也讲创新、差异化,但根本的竞争力量是规模,战略、经营和管理主要是为规模经济服务的。即使有差异化产品,也只能存在于两种情况:一是大企业不愿意做的细分市场;二是依托于规模的产品细分,即大企业的小众产品。
借用现在的平台观点,工业文明时代的大企业是经营的平台,细分产品主要依托于企业平台经营。
现在有种说法,互联网正在成为基础设施。确实,像BAT这样的互联网巨头,它们正在为信息文明时代提供基础设施,比如,阿里巴巴就是电商的基础设施。如果说工业文明时代的行业巨头提供了内部经营平台的话,阿里不过是全社会的公共平台。
只要是平台,总是有限的。过去,多数行业是趋向寡头垄断的。现在,互联网基础平台甚至是独家垄断的。这应该是公共平台的基本特征。
当互联网提供了公共平台时,企业要么依托于公共平台经营,比如淘宝上的卖家;要么再次成为小平台,为创新者提供平台。韩都衣舍有300个“三人团”,每天推出近百款新款,我不追究它款式的来源,至少他们每天在大量推陈出新,这就是一种创新经营的体制。
KPI VS 个体解放
层级组织与专业分工,带来管理的流程化,流程化必然要求KPI。现代管理广受诟病,因为科学管理的异化有三大“成果”:一是庞大而无效的管理层;二是庞大管理层带来的复杂的管理流程;三是复杂的流程所衍生的KPI。
无论现代管理多么强调激励,但层级组织、流程和KPI决定了每个人其实只是组织可替换的“标准件”,所谓的激励,不过是“捆绑下的激励”。
“捆绑下的激励”是被动的激励,是“大棒下的胡萝卜”。真正的激励是个体的自我激励,是基于个体解放的激励。
小微组织的存在,把每个人要么变成平台上的创业者,要么变成合伙人。这是基于个体解放的激励,是主动的激励。
直到现在,仍然有人在谈“激活个体”,我觉得个体是不需要激活的,解放了个体,个体自然是激活状态。
组织创新VS个体创新
农业文明时代,或工业文明时代的早期,创新是艺术,是难以模仿的艺术,一如爱迪生一样难以模仿。
当德鲁克在《创新与企业家精神》中讲创新时,创新已经不再是艺术,而是科学的流程,是可以像流水线一样被“生产”出来的。这个时候的创新是有组织的活动,创新的组织,就像生产流水线一样是严密分工的。这样的创新,对于高门槛的创新非常重要,但再也难以出现像爱迪生那样的发明家了。
然而,跨入信息文明时代后,爱迪生式的创新好像又回来了。个体创新的力量好像再次超越组织创新的力量。互联网领域的世界龙头,初期都是“个体户”。凯文·凯利有个说法:颠覆来自边缘。这个说法有两层意思:一是颠覆者想象不到,二是颠覆没有门槛。
互联网组织“平台+个体”的架构,我认为既是经营架构,也是创新架构。把原来高层决策的创新,变成分布式的创新。
经营产品VS经营平台
企业是经营主体,长期以来就是如此。事业部制的建立打破了这个状况,事业部是经营主体,总部是决策主体。在信息文明时代,这种状况再次被打破,企业成为服务平台,个体成为经营主体。
如果说韩都衣舍从一开始就经营平台的话,海尔的张瑞敏在这么大规模的情况下转型的难度更大。它们共同的一个特点就是企业不再是经营的主体,而是一个公共服务平台。平台提供资金、品牌和其他公共服务。这也意味着,企业承认在经营能力上没有个体的竞争力。
谷歌成立母公司也提供了一个佐证。以搜索引擎起家的谷歌,开发了众多产品,但都依托于搜索引擎这棵大树下,其他产品经营得并不好。谷歌成立母公司Alphabet,实际上是让每个产品成为独立经营的子公司。
在个体创新和个体经营显示竞争力时,把公司变成一个平台,为个体提供公共服务。(作者为本刊高级研究员,郑州大学管理工程学院副教授)